【正确答案】《世说新语·文学》篇说,当时讲《庄子·逍遥游》有两家最有影响,一家是“向郭义”,另外一家是“支遁义”。支遁说:“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庄子建言大道而寄指鹏鹦。鹏以营生之路旷,故失适于体外。鷃以在近而笑远,有矜伐于心内。至人乘天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物物而不物于物,则遥然不我得。玄感不为,不疾而速,则逍然靡不适。此所以为逍遥也。”支遁所讲的“至人”,同郭象所讲的“无待之人”是一致的。
支遁和郭象的主要不同,在于对大鹏和斥鹦的评论。支遁说:“鹏以营生之路旷,故失适于体外。”就是说,鹏的身体太大,一活动就必须升到九万里那么高,一飞就要六个月才能停止,这就很不舒适。郭象的评论不是这样。他说:“非冥海不足以运其身,非九万里不足以负其翼,此岂好奇哉?直以大物必自生于大处,大处亦必自生此大物,理固自然,不患其失,又何厝心于其间哉?”就是说,大鹏的身体生来就是那样大,必须在大处运行,这是“理固自然”,不会错的。能这样运行,它就逍遥,它就舒适,无所谓“失适于体外”。支遁说:“鷃以在近而笑远,有矜伐于心内。”意思是说,鷃自己飞得很近,嘲笑大鹏飞得远,这是有自以为是、骄傲自满的情绪。郭象的评论不是这样。他说:“二虫,谓鹏蜩也。对大于小,所以均异趣也。夫趣之所以异,岂知异而异哉?皆不知所以然而自然耳。自然耳,不为也。此逍遥之大意。”意思是说,大鹏与小鸟,身体大小有所不同,所以它们的趋向也不同。这并不是由于它们意识到这些不同而故意不同。为什么不同?它们自己也不知道。它们都是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这就是自然。它们都是顺其自然而行,于是都得到逍遥。
郭象认为万物虽大小不同,但各适其性,则同样都是逍遥。他的逍遥义为:“夫大小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支遁认为逍遥与否完全在于如何看法,如果能“物物而不物于物”,主观上支配万物而不受万物支配,“玄感不为,不疾而速”,客观上去感应万物,而不强求万物,以不变应万变,这样才叫“逍遥”。所谓“至足”,照支遁看来,是能“乘天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者,在天地中生活而不为有限的世界所限,思想上绝对超脱而得以逍遥的放达,所以说:“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支遁的逍遥全在至人的心胸能超越时空的限制,而决不是“适性”就可以达到逍遥的。
郭象和支遁的逍遥义各持一端,各有其理,只是从不同的理论角度来诠释自己心中的理想,无所谓优劣之分。
【答案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