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答案】新小说的“小说革命”的目标就是要颠覆传统小说以人为中心的观念,“铲除关于深度的陈旧神话”。它要求作家:
(1)把自己严格限定于描写,摈弃一切其他的和物接近的方式;要站在物之外,站在它们的对面,既不能把它们变成自己的,也不能把某种品质加诸它们。
(2)去除那些人格化的隐喻,而采用那些限于度量、定位、限制、形容的表明视觉的和描写性的词。因此,新小说再也不是社会、心理或记忆的某种深度的体验,而只是对这世界表层的现象学描绘,并且拒绝提供任何道德教诲或形而上的意义。
(3)在新小说家那里,取消传统意义上的人物和故事情节,他们有意颠覆“内容”、“形式”的传统等级划分这一辩证法。用新小说理论家的话来说就是“写作的历险”,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其一,叙述视角的转换。罗布一格里耶的小说《窥视者》可以看作是对传统小说的全知全能型视角的嘲弄和颠覆。其实,小说的叙述者只不过是一个“窥视者”,他的叙述仅限于他的视野所及。《嫉妒》中,一切事物都是在一个内心蕴藏着某种激情人的目光下进行的,这双窥视的眼睛在观察、分析、记录,在猜测、推理、想象一桩似是而非的奸情。最终,这桩奸情是有是无,读者仍然无从知晓。
其二,消解深度的描写。“它停留在物的表面,对物的外表加以不偏不倚的审视”。新小说的描写就是要把物从它们与人的关系中抽出来,剥离人强加给它们的一切象征性的、感情的、道德的意义,恢复事物存在在那里的权力。一句话,就是要摧毁寓言,消解深层意义。
其三,蒙太奇和拼贴。新小说的作品大多是由割断了实践性联系的场景片段拼贴而成。大致相同的场景不断重复,造成了一种循环往复、扑朔迷离的迷宫式结构。这种技巧允许小说家在时间和空间的相距极远,但在叙述者的记忆中和意识中并存的片段并列在一起,从而促成了线型叙述逻辑的解体。米歇尔-布托尔的《日程表》是一部典型的“时间游戏”之作,全书由一些散乱的日记组成,主人公一年的经历被肢解成支离破碎的片段,零乱的杂混在一起。
其四,戏仿与元虚构。新小说家喜欢采用侦探小说这种最能体现传统小说的叙述原则,最大众化的小说样式,但却暗中破坏它的叙述成规,打破读者的阅读期待,同时不去解决犯罪问题,拒不提供一个秩序井然、行为规范的整一化的世界。罗布一格里耶的《橡皮》《窥视者》采用的是侦探小说形式,却意在对其嘲弄、颠覆。《橡皮》让凶杀案在小说结束时阴差阳错地发生,而杀人者竟然是调查案件的侦探,他对事件真相依然一无所知。元虚构是新小说家用来颠覆传统小说观念的另一种有效手段。新小说不断地将其自身揭示为虚构作品,小说叙述不断的反射写作过程,以表明小说的现实不过是叙述语言虚构的产物。罗布-格里耶的《在迷宫里》是这方面的突出例证。小说的叙述者—一个正在写作幻想或想象的“我”,独自关在家里浮想联翩,编了一个几乎什么内容也没有的故事;他感兴趣的不是故事的结果,而是写作这项工作。他写的是故事产生的故事,描写的是想象把自己当作题材,自己在想像的想象。小说不再是对现实的再现,而是自我指涉的语言游戏,是写作过程不断的自我反射;不是语言表征现实,而是语言构造了现实。
【答案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