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题
迦梨陀娑《云使》选节
我在藤蔓中看出你的腰身,在惊鹿的眼中
看出你的秋波,在明月中我见到你的面容,
孔雀翎中见你头发,河水涟漪中你秀遐挑动,
唉,好娇嗔的人啊!还是找不出一处和你相同。
我用红垩在岩石上画出你由爱生嗔,
又想把我自己画在你脚下匍匐求情,
在画图中残忍的命运也不让我亲近。
我有时向天空伸出两臂去紧紧拥抱,
只为我好不容易在梦中看见了你;
当地的神仙们看到了我这样情形
也禁不住向枝头洒下珍珠似的泪滴。
南来的风曾使松树上的芽蕾突然绽开,
它沾上了其中的津液因而芳香扑鼻;
贤德的妻啊,我拥抱这从雪山吹来的好风,
因为我想它大概曾经接触过你的身体。
如何能够使漫漫长夜缩成一瞬?
如何能够使白昼任何时候都化热为凉?
俊颜佳人啊!我的心怀着这样的空想,
已因与你分离的难堪痛苦而陷于绝望。
(金克木译,选自《云使·沙恭达罗》,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
【正确答案】[分析背景提示]
《云使》堪称迦梨陀娑诗歌的顶峰之作,它是印度文学史上第一部抒情长诗,被列为印度古诗的“六大名诗”之一。
《云使》共115节,以第63节为界,分“前云”和“后云”两部分。“前云”描述一个名叫药叉的小神仙,因失职受到财神诅咒,被贬谪到远离家乡的罗摩山的森林,与家中爱妻分离一年。几个月后,雨季来临,有一天,他看到一片雨云从南向北漂游,不禁意动神驰,于是就托雨云转达自己对爱妻的思念之情。通过药叉的想象,描绘了云从罗摩山到他的家乡的路线。用华丽生动的笔调,描绘了途中美丽的山川名胜和富庶繁荣的田野城镇,以及自然和人世间普遍存在的热情洋溢的爱情,在这些快乐幸福的爱情的对比衬托下更显出药叉远离爱人的凄凉与痛苦,以至消瘦得“褪落了臂上的宝钏”。“后云”同样是药叉的想象,描绘雨云来到他的家乡,来到他的家里,转述了他对他妻子的思念。
《云使》的中心形象是“云”,它是爱的使者和爱的象征。诗人凭借奇特的想象,在雨云的自然属性的基础上,又赋予了它以人性和人情,抒发了爱的思念,表现了主人公炽烈、深沉和纯洁的爱。
《云使》高超的艺术成就在于:首先,对缠绵细腻的相思之情刻画得细致人微。相思之情不仅见诸于人,而且渗透进山山水水,风光景色之中。“好友啊!她也许把琴放在旧衣裹着的膝上,/想把那缀有我的名字的歌曲高声歌唱;/琴弦为眼泪所湿,她不得不时时拂拭,/连她自己作的曲调也一次又一次遗忘”。“她发出使花苞般嘴唇变色的叹息,掠开了/因沐浴不用香膏而粗糙的,垂到颊上的发卷,/想只有在梦中才能与我相会,便渴望睡眠,/可是泪水的滔滔流泻又使她不能如愿”。彼此都“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可为了让对方安心,还要说“依然康健”。没有经历过相思之苦的人,是体会不出个中的酸楚的;有过同感的人,无不为之感动得泪流。柳无忌先生曾说:“在描写别情与两地的相思时,《云使》更是一部绝妙的佳作,其激动情绪的力量,在别的抒情诗中很少能找到。我们的旧诗中颇多‘闺怨’等类题目,诗人尤爱好并擅长描写在空闺中新妇的悲哀,但是像这样大规模的诗篇,把相思的情感分缕得这样详尽而细腻,这样凄恻而婉转,恐怕要推迦梨陀娑为第一人了。”
其次,是对比衬托手法的巧妙运用。先大力渲染自然之美,人之美,爱之美,以此反衬当爱受到阻隔时所产生的巨大痛苦,从而激起震撼人心的巨澜。诗中想象着翘首的农妇,枯焦的森林,清瘦的河水,憔悴的采花女,疲倦的舞女等一系列艺术形象烘托出全诗焦灼渴求的情调,这些形象依次出现,重叠起来,使焦灼渴求的情绪积累得越来越浓重强烈。
《云使》的语言华美而淳厚,用尽了各种表现手法,比喻、对比、拟人、象征……无论是比是兴,是明喻是暗喻,都因感受准确敏锐而恰到好处。它的韵律也很精妙,“缓进”的韵律象征雨云缓缓飘动。每节诗分两联,每联两行,每行十七个音节。先是四个长音,表现忧思;后是五个短音,表现焦灼;最后三组一短两长的音,既有忧思又焦灼。
【答案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