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答案】戴震在人性论上坚持气一元论的说法,反对程朱“义理之性”、“气质之性”的二元人性论。他认为性的内容就是“血气心知”,这是所有生物所共有的。人性也具 有与血气心知相联系的内容,它包含三个方面,即欲、情、知。他说:“人生而后有欲、有情、有知,三者血气心知之自然也。”欲就是指对于声色臭味的欲求,情是指喜怒哀乐的感性,知则是指人类辨别美丑善恶的理性能力。戴震非常看重人性“知”的一面,他认为性善也必须从这一方面看,说:“人以有礼义异于禽兽,实人之知觉大远于物则然,此孟子所谓性善。”
戴震在理欲之辨上也不同于传统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说法。他提出了“理存于欲”的看法。他认为理就是情感欲望符合节度的发用。他说:“理也者,情之不爽失也。未有情不得而理得者也。”“今以情之不爽失为理,是理者存乎欲者也。”“非以天理为正,人欲为邪也。天理者,节其欲而不穷人欲也。是故欲不可穷,非不可有;有而节之,使之无过情,无不及情,可谓之非天理乎!”从这个角度来说,理欲不是对立、此消彼长的关系。因此,戴震认为理想的状态就是每个人的欲求和感情都能得到满足,他说:“天下之事,使欲之得遂,情之得达,斯已矣。……遂己之欲,广之能遂人之欲;达己之情者,广之能达人之情。道德之盛,使人之欲无不遂,人之情无不达,斯已矣。”
戴震又用“自然”和“必然”的概念来说明理欲关系。他说:“欲者,血气之自然。……由血气之自然而审察之,以知其必然,是之谓理义;自然与必然,非二事也。就其自然,明之尽,使无几微之失,是其必然也。”也就是说,必然是不能离开自然的,必然就是自然的恰到好处,符合应当的标准,因此自然和必然并不是对立的,而是统一的。由此,他痛切地批评“无欲”的说法。他说:“凡事为皆有于欲,无欲则无为矣。有欲而后有为,有为而归于至当不可易之谓理,无欲无为,又焉有理?”即是说,没有欲望,就不会有作为的动力。人们遵循客观法则行事,这就是理。如果没有欲望没有作为,又到何处寻找理?可见,无欲则无理,理欲不可对立起来。
由此理欲观出发,戴震对传统的“理欲之辨”进行了猛烈地攻击。他说:“此理欲之辨也,适成忍而残杀之具……古之言理也,就人之情欲求之,使之无疵之为理;今之言理也,离人之情欲求之,使之忍而不顾之为理。此理欲之辨,适以穷天下之人尽转为欺伪之人,为祸何可胜言也哉!”“圣人治天下,体民之情,遂民之欲,而王道备。人知老、庄、释氏异于圣人,闻其无欲之说,犹未之信也;于宋儒,则信以为同于圣人;理欲之分,人人能言之。故今之治人者,视古贤圣体民之情,遂民之欲,多有出于鄙细隐曲,不措诸意,不足为怪;而及其责以理也,不难举旷世之高节,著于义而罪之。尊者以理责卑,长者以理责幼,贵者以理责贱,虽失,谓之顺;卑者、幼者、贱者以理争之,虽得,谓之逆。于是下之人不能以天下之同情、天下之所同欲达之于上;上以理责下,而在下之罪,人人不胜指数。人死于法,犹有怜之者;死于理,其谁怜之?”可以看出,戴震是提倡“体民之情,遂民之欲”的。对于在上位者以“理义”、“名教”来压制人民的做法深表不满,对宋明理学的理欲之辨也深表憎恶。戴震的批判的确有振聋发聩的作用,后来戴震的“以理杀人”的名言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十分流行,对于反封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答案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