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题 请你采写一篇人物通讯
【正确答案】范文示例:
   
他用生命书写新闻

   希望和祈祷在继续,但震惊和悲伤却实实在在落在人们身上。
   位于海口金盘路30号的海南日报13楼经济部。记者们太异样。换作往日,他们会接到各种采访的通知,这是平常的事。
   但9月4日,他们接到的却是“甘远志走了”的噩耗。
   “怎么可能?”记者赵红说。她的对面,是甘远志的桌子,上面一瓶药丸,一张贺卡,一只茶杯,里面还装着满满的茶水……
   哀乐和痛哭没有停止,但离别的痛惜却实实在在落在人们身上。
   位于海榆中线6公里处的海口殡仪馆。人们太异样。换作往日,生老病死,平常的事。但9月8日,他们来送“一个记者”远行。
   “多么出色的记者!”一位送行的读者说,声音在喉咙里颤抖。他的后面,花圈成排、人群如龙,蜿蜒着绵绵的哀思……
   一个记者,心脏病突发,倒在采访工作途中。他叫甘远志,他才39岁。
   “我是记者,不下去怎么有新闻”
   “我在东方采访。”这是甘远志留给同事吕岩的最后遗言。
   “当时我劝他不要去。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吕岩哽咽着说,“他说不下去怎么有新闻。”
   同样的回答,其实在3年前就开始。当时他刚调到海南日报理论评论部。他对同办公室的钱跃说,想到基层去。他说:“我是记者,不下去怎么出新闻?”
   于是,他到了省定贫困地区的东方市驻站。
   “当时的东方记者站已近瘫痪,狭小的房间,简陋的书桌,满屋的灰尘,没有电脑,没有交通工具,老式空调轰轰作响。”最先接待甘远志的符巍时任东方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他回忆说,“甘远志没有一丝怨言。”
   他请符巍找来东方市有关资料图册,顶烈日冒风雨,乘摩托车跑政府,跑厂矿,跑农村。累了,在树底下歇歇;饿了,在路边小店吃碗汤粉。
   很快,他一篇篇报道见诸报端:《“金大田”香蕉跑赢市场》、《东方养虾不忘环保》……符巍吃惊:这小子手脚真快!如果此时甘远志只是让符巍吃惊的话,后来的甘远志则让符巍敬佩。
   2001年8月底9月初,热带低压扑向海南,连续的狂风暴雨使东方大地洪水肆虐。作为一线记者的甘远志,身披雨衣,脚穿拖鞋,怀抱笔记本,不顾大家的劝阻,执意到最危险的地方去。风大雨大,全身湿透,人都站不住,但他仍奔跑在抗洪前线,现场采访写稿。他按报社要求发了3篇稿件,还采写了反响强烈的特写《为了11名民工的生命》、《大坝上的9小时……》和长篇通讯《洪流滔滔显本色》。
   他对符巍说,作为记者,就得深入基层,深入群众,深入生活,深入现场,否则,新闻是没有生命力的。
   符巍还给记者讲了一个甘远志数轮胎的故事。
   2002年,正当人们尽情享受国庆大假的时候,甘远志却来到东方化工城采访。这天,海洋石油天然气化肥项目二氧化碳吸收塔要从八所港起运施工现场。一台多轮的运输车引起了他的注意。为了搞清楚这台车有多少个轮子,他逐个轮胎数,数完是160个。他对符巍说:“只有我自己弄明白了,写出来的东西读者才能看明白。”
   “他把东方化工城吃透了。”他曾经的老师、现任海口市委副书记张松林说,“许多人都是通过他了解东方化工城的。”
   东方人则通过他的文章,了解他,敬重他,成了他的朋友和兄弟。
   甘远志后来调到海南日报经济部,东方人以及更多的人,在更多的领域,更多的现场,更重要的报道活动中,看到了他的身影,知道了他的分量。
   通过他的报道,读者知道粤海铁路开通,金海浆纸厂复工,发现南海油气,海南融入泛珠三角……
   “他生前最后一个上午的早餐吃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吃饭时他都没忘记自己是个记者。”本报特约记者卞珏是陪伴他走完人生最后历程的朋友。他说,甘远志最后的话他永远不会忘记:“大广坝二期工程惠及东方、昌江和乐东三市县22个乡镇和5个大型国有农、林、牧场,意义太大了,只要工程正式启动,就可以好好报道。”
   几个小时后,甘远志倒下了。
   一个记者,以他特有的姿态,最后定格在自己的岗位上,为自己塑造了独特的人生。
   “我第一次去,吵架了;第二次还去;第三次就和吵架人成了朋友。”
   甘远志注定要走向更大的舞台,面对更大的挑战。
   省委省政府实施“一省两地”的发展战略,决定了现代工业成为海南社会经济中的亮点。
   “如此重大的行业,多年来却出不了活,出不了彩。我心里很着急。”原任报社经济部主任现任副总编辑的廉振孝说。
   着急的他这时被一个频频在报上出现的名字吸引:甘远志。
   “他理论功底好,采访扎实,表现很出色。”廉振孝回忆说。
   “被调到经济部的甘远志,当时还不想上来。他说东方还有最后一个乡没有跑到。”记者部主任赵云鹏说,“他是被硬拽上来的。”
   被“拽”到经济部的甘远志,显露了他的优势:记者的敏锐,理论的修养和基层的经验,很快稿子频发。哪里有大项目,哪里就有甘远志:《洋浦50万吨面粉加工项目建设开工》、《洋浦电厂改造工程快马加鞭》;哪里有重大报道,哪里就有甘远志:《走向新型工业的春天》、《2003,海南工业转折之年》……
   “海南工业报道的大半壁江山是甘远志扛着的。”经济部主任华晓东说,“报社的重大策划,他也扛了许多。”
   “几任记者都没有拿下的活,甘远志很短的时间就接手了。”廉振孝说。
   让他欣喜的,不光是工业,甘远志还拿下了同时分给他的其他行业。物价,以前是报道空白,甘远志却挖出了源源的新闻;交通,以前少有报道,甘远志却发回一篇篇稿子;药品,以前很少涉足,甘远志却将其跑成“富矿”;电力,以前少有问津,但甘远志却把它跑成“热门”。
   同事赵红曾问他:你究竟怎么跑的?他跟她讲了刚刚跑物价局的经历。“我第一次去,吵架了;第二次还去,但沉默;第三次便和吵架人成了朋友。”
   这个后来成了他朋友的吵架人是该局当时的局长许泽飞。当他现在向记者回忆起那段经历时,沉痛地说:“那次吵架是错怪小甘了。”而后他们成为朋友,“是因为小甘的诚恳和责任心打动了我。”
   “每次调整跑口部门,我最为难的就是小甘。”廉振孝说,“他跑得好好的,又去换人,真有点不忍心。”
   但每次小甘都一句话:“跑热是工作,调整也是工作。”二话不说又去“跑”。
   他把冷门跑成热门,把“贫矿”跑成“富矿”,把别人认为难打交道的人跑成了朋友,甘远志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但他还不满足,他认为自己还有弱点。“我最大的弱点是采访太细,理论色彩太重,有时妨碍大局把握。”他在一篇工作综述里说。他要寻求创新和突破。
   海南首列瓜菜列车千里跨越进西安的7篇《跟车手记》,在一种认为不可想象的情况下产生了。这组报道篇篇动人,而最打动人的是《泪别267号车组》,它以人文情怀,生动笔触,令无数读者泪流,一扫经济报道的生硬、艰涩,成为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名篇。甘远志的跑劲在新闻界鼎鼎有名。光明日报海南记者站、海口广播电视台记者参加追悼会并送了花圈,光明日报还发了专稿,高度评价了甘远志的敬业精神。
   1000多天,1000多篇,这是血肉之躯所能为的?
   1000多篇,100万字,这是数字能丈量的?
   如果把这些字一个一个排开,我们要跋涉多久?
   一个记者,他为此付出了自己的节日、假日、睡眠、吃饭,乃至生命。
   这个记者告诉我们,生命,它与时间长短无关,而与厚度和质量相连。
   
“对不起,这么晚还打电话,有个数字要核对一下……”

   8个大男人从海南岛一路远赴大西北,车组师傅和记者“师傅”相处不过6天。挤在小小的车厢里,几乎没有意识到要分别。在西安站分手时,大家无语。车组师傅和记者“师傅”全都掉泪……
   这是甘远志著名的《泪别267号机组》的开头。
   “甘师傅”的别号由此而来。
   与“甘师傅”同车采访的本报摄影记者古月的追忆,再次令记者垂泪:
   “离开站台已是下午2时30分,我对远志说,别难过了,我们赶快找地方吃饭。远志说,还是乘这股热劲先把稿写了再说。今天不写瓜菜了,就写我们离别267车组时的情景。说着,远志打开手提电脑敲了起来。一个小时后,感动不少读者的《泪别267号车组》成稿。稿子写完后,他念给我听,他哭了,我也哭了……”
   海南电视台的冯斌武也是车上8条汉子之一。他回忆,刚上车第一天,远志就抓紧时间了解情况。火车震动很大,车厢很昏暗,人坐在车上很不舒服,更别说写稿。但为了保证每天及时发稿,他跟着火车节奏写稿,一篇稿要写一两个小时,手累眼累心更累。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火车开动时,他就了解情况,火车途中停下时,他就赶紧写稿,7天里10多篇稿子就这样出来的。
   “甘师傅”不是甘远志的惟一绰号。阿甘、甘记、甘头条、工作狂、拼命三郎……每个绰号后面,都有一个感人的由来。
   “‘阿甘’是自然而然叫上的。”华能实业开发总公司办公室主任郑伟平说。在认识甘远志之前,郑伟平便已知道他名气很大,想他架子会不会也很大。但见面后,才发现甘远志谦虚、友善、真诚,“阿甘”便脱口而出了。
   谦虚,同样是海南日报总编室主编林绍炜很深的印象。
   “不论从哪方面讲,甘远志都应该是我们的老师。但每次讨论稿子,他都把自己姿态放得很低,以一种请教的姿态与我们讨论,真的很感动。”林绍炜说。
   甘记,是东方人的叫法。“因为他人品好,文章好,工作好,所以我们都叫他‘甘记’。”符巍说。
   甘头条,总编室的人这么说。“有时头条缺稿,一个电话给甘远志,他总不会让你失望。”总编室副主任罗建力说,“他储存的东西很多。”
   “仅今年7、8两个月的头版头条,甘远志各占8篇,共16篇。”新闻研究所的连玲说。按她的计算,这个量占到了每月头版头条总量的1/4强。“这个比例非常了不起了,不可想象。”连玲说。
   “我们家很少晚上9点以前吃饭的。”甘远志的妻子王瑛说,“他必须是把稿子写完了,审完了,传到报社,才可能吃饭。”
   “甘远志不会搞不明白就报道,他一定反复核实。很多次深夜1点多钟了,床头的电话响起,电话那头是甘远志的声音:‘实在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有个数字要核对一下……’”粤海铁1号船长陈礼业说,甘远志用这句话,“打扰”过许多人。
   拼命三郎,陈礼业就见识过。当时陈礼业指挥粤海铁1号船抛锚在距海口港三四海里的地方,风大浪大。但让陈礼业惊讶的是,甘远志和报社2个同事租了一艘小船,冒险赶到船上采访。小船在海上颠簸,看得陈礼业心惊胆战。40多分钟后,他们才爬上了大船。
   “他本身就是一个富矿,值得人们挖掘。”总编室主任任小东说。
   “他太爱新闻了,他把新闻看得比命还重。”廉振孝说。
   去读他的文章吧,那里有平实、睿智、深情和叹息,还有叹息后的坚韧。
   去读他的文章吧,那是一个低调人给自己留存的全部纪念,网民们说。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新闻要是与采访对象扯不清楚,就丧失了独立和权威。”

   “我真不敢相信远志兄就这么走了,没留下一句告别话。你多次说,要和我一起吃餐饭,哪怕是大排档。但是快两年了,不是你没时间就是我没时间……兄弟,你走得太匆忙,太不够意思……我欠你一餐饭!”海南电力公司的曾卫和悲痛不已。
   他说:“我经常看他挤公共汽车采访,多次叫他‘打的’,说给他报销,他总一笑了之;我说给他弄辆旧车开开,他总说别给企业添麻烦;我说可以给他报些餐费,就当误餐补贴,他总说自己工资不低,还有稿费收入够开支。”曾卫和说,“他太正直了!”
   卞珏说,甘远志人缘很好,在东方有许多领导干部很尊重他,但他从不利用关系办不该办的事。
   有一次吃完晚饭,甘远志建议唱歌,卞珏很爽快就答应了:“好,我来安排。”甘远志反问道:“你怎么安排?”卞珏说:“借你的大名找个埋单的还不容易?”“那不行。别给人添麻烦。”甘远志坚决地说。
   “这样,我们俩来到一个露天卡拉OK,花了10元钱,尽情地唱了一晚。”卞珏说。
   “他写了许多东方化工城的稿,但他从未对我们提过任何要求。他往返东方化工城,也从未让人用车接送过。”符运炜说。
   粤海铁路公司办公室副主任李文奇清楚记得,在粤海铁1号调试阶段,甘远志每天背个采访包在现场采访。有次下大雨,他浑身湿透了,当时已近冬季有凉意,但他一如既往采访。“他从不提任何要求。大多数时候,小甘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吃饭。”李文奇说。
   “阿甘为华能宣传,但从来没开口要求过什么。”郑伟平说,“我跟阿甘交往也不是要让他写稿,我就是觉得他正气,可以信赖。”
   这几天,郑伟平一直守在甘远志亲人身边。
   甘远志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养家糊口,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每月所挣的钱要向4个地方寄,负担可想而知。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新闻要是与采访对象扯不清楚,新闻也就丧失了独立和权威。”甘远志私下里对同事说。
   直到今天,记者还接到读者找“甘记者”的电话,他们说:“要找甘记者主持公道。”
   当记者告诉他们:“甘记者走了。”他们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尽管并不富裕,正气的甘远志对工作却不计得失。在别人需要帮助时,他一定伸出援手。写“发现油气”系列报道,他曾自己花钱请来王国诊老人,到东方、乐东实地采访,并在乐东找到当年发现莺歌海油气田第一人;采访中,有人需要钱,他慷慨解囊。
   “我没有照顾好甘记者!”李文奇对记者内疚不已。
   为什么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曾经拥有?
   为什么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我们必须拥有?一首歌这样唱到。
   任何一种光芒都不是突然出现的,那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是人格在生活的点滴中焕发出来的。
   
“他是记者,记者太累,他得好好歇歇;他是记者,记者,在路上。”

   甘远志走了。
   一个叫邱天的孩子记住了他的微笑。他在一篇怀念文章里对甘叔叔说:“你看着我,微笑着问我:你上几年级?……你总是对我微笑。”
   同事程娇对他印象最深的是:“眼睛。”她说:“他眼睛深深的,装满了笑意。”
   “他也总是一边写稿,一边听音乐,神情愉悦。”赵红说。
   “他最喜欢唱阎维文的《母亲》,每次唱歌必点。”华晓东说。
   “一个快乐的人,一个阳光的人,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
   远志的儿子刚上初中,听到父亲远走的消息,嚎啕大哭。他要买上次爸爸给他买过的饼干,但他再也等不到父亲的电话。
   父母年事已高,身体都不好,他们不停地拭着泪水,但怎么也拭不去悲伤。那个唱歌时一定要唱《母亲》的儿子,这次走远了。
   他怎么忍心呢,还有那么多的牵挂!
   他怎么舍得呢,还有那么多的憧憬!
   他是记者,记者太累,他得好好歇一歇;他是记者,记者,在路上。
   让我们用他在跟车手记之七《泪别267号机组》的报道为他送行:
   傅广俊力求平淡地说出:“你们一下走了哈,反倒不习惯了哈。”泪水却夺眶而出。
【答案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