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推理
病例介绍
患者,女,45岁,工人。2000年9月27日因上腹闷胀半年,发热3周,于2000年9月28日入院。
患者于1年前曾发生全身浮肿,经中医诊治,服泻药后,全部退肿。此后经常淡食。2000年4月间又发生浮肿,经诊治后,又逐渐消肿。但此后感上腹闷胀,右上腹有块逐渐增大,食欲差,逐渐消瘦。病程中无咳嗽气急,无皮肤发黄,小便正常。近3周来持续发热,小伴有畏寒,乏力不堪,右上腹闷胀更剧,有时触及即感疼痛,由门诊入院。
体检:消瘦,面色发黑,心尖区有轻度收缩期杂音,无传导,两肺无异常。腹部膨大,有移动性浊音,触之柔软,无肌紧张及抵抗感,右季肋部有压痛,肝上缘于第5肋间,下
缘于肋弓下可触及4横指,边缘稍钝,整齐,有压痛,肝表面无结节触及,脾肋下1横指。
全身无明显浮肿。WBC N0.64,10.34.TP 37g/L.ALB 23g/L,GOT91U/I.,GPT100.3U/L,絮、浊度试验均在正常范围。腹水常规检查为漏出液,腹水培养阴性.腹水涂片末找到癌细胞。左侧颈淋巴结活检阴性。诊断:肝硬化合并腹水。
【正确答案】辨证施治
初诊(2000年9月28日):身热(T38℃),汗泄欠畅,无头痛骨楚之象,有胸胁疼痛之征,时作泛恶,腹胀得矢气较松,小溲欠畅。舌苔薄光,质不红绛,脉来濡软微数。证属
气虚有滞,血虚有瘀.先以调肝以清热,理脾以行水。
处方:青蒿12g,银柴胡12g,炙鳖30g,赤猪15g,桃仁泥12g,越鞠
9g,生用6g。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二诊(2000年9月30日):身热(T 37~38.2℃)起伏,胸胁痞闷,烦躁不安,前投调肝清热,理脾行水之剂,大便日3~4次,小溲欠通。舌苔剥光,质不红绛,脉濡滑且数是阴虚于内,郁而生热,气滞血瘀,三焦决渎失司所致。今拟育阴清热,化瘀利水法。
处方:炙鳖30g,炒白芍15g,川楝子10g,紫丹参20g,青皮10g,丝瓜络12g,
逍遥9g,犀黄醒消9g。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三诊(2000年10月4日):身热已退,胸胁痞闷未减。仍从原法继续前进。
四诊(2000年10月7日):服中药5天后,体温恢复正常。身热虽退,胸痞腹胀,手脚麻木。肝阴不足,肝气郁结,以致营血凝涩,为胀为痛。舌光无华,脉象沉软微数。再以原方续进。
五诊(2000年10月10日):身热已退,大便时溏时结。舌光剥无华,脉来沉软。肝脾两虚,水湿凝结太阳之经,证势复杂。当以培养肝脾,化瘀利水法。
处方:炙鳖30g,当归20g,炒白芍15g,怀生膝12g,车前10g,逍遥9g,小金9g。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七诊(2000年10月17日):前进养肝敛汗,调气利尿之剂,自汗已止,小溲欠畅,胸腹作胀,夜寐欠安。苔薄光、有裂纹,脉濡滑。肝阴不足,肝气有余。以致气机郁塞不宣,
膀胱气化失常。再拟原法出入。
处方:炙鳖30g,炒赤芍15g,怀牛膝12g,车前10g,朱赤苓15g,制香附10g,绿萼梅10g,佛手12g,小金丹一。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八诊(2000年10月20日):脘腹痞胀渐松,小溲短数较畅,无形之肝气渐有疏通之机。再拟原法,续效则佳。原方加滋肾通关丸,分3次吞。
九诊(2000年10月29日):小溲黄热不爽,腹满膨胀。再以原法续进。另:巴豆肉6g,硫黄4g共研末,和匀,外敷以利尿;
十诊(2000年10月31日):脘腹膨胀,时轻时剧,昨日小便较多,大便依然不畅,肝脾之气郁结,三焦决渎失其常度,以致膀胱气化不利,所以水湿停留不化。今拟理气行水,化瘀消癥法。
处方:炙鳖30g,炒赤芍15g,制香附10g,怀牛膝12g,车前子10g,大腹皮10g,焦栀10g,青陈12g,鳖甲煎。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十一诊(2000年11月7日):前投内服理气行水,化瘀消癥之剂,外敷巴汞合剂,连日来,小溲逐渐畅通,腹大见濡软,是三焦决渎渐复其气化之职。舌薄光较甚,脉弦濡而滑。再以原法继续前进,以希续效则佳。
处方:炙鳖30g,当归15g,炒赤芍15g,怀牛膝15g,大腹皮12g,车前子10g,葶苈子10g,青陈10g ,鳖甲煎。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十二诊(2000年11月21日):近来自汗颇多,不恶寒反恶热.小便短赤,大便溏薄。舌光而淡红,中有裂纹,脉来弦滑。此肝阴不足,脾气衰弱,无以化气行水,以致水气凝结,三焦决渎失其运行之职。今拟养肝阴以敛汗,运脾上以利水。
处方:炙鳖30g,炒白芍15g,生牡 30g,云茯苓12g,生熟苡12g,琥珀4g,制首乌15g,怀牛膝12g,泽泻12g。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十三诊(2000年11月27日):原方加商陆12g,大枣4枚。
十四诊(2000年12月4日):连进育阴潜阳,化瘀利水之剂,心中烘热,自汗恶寒略见轻减,二便依然不畅。舌光无苔,脉来濡滑。气阴两虚,无以推动水湿外达。再以原法攻补兼施。
处方:炙鳖30g,炒白芍15g,怀牛膝12g,琥1g,车前子10g,商陆12g,桃红泥10g,北沙参10g,鳖甲煎。
6剂,第日1剂,水煎分2次服。
十五诊(2000年12月10日):小便渐多,脘腹膨胀已见减轻,惟神疲肢倦,入夜少寐.舌质淡红,苔薄滑无华,脉濡滑。水湿渐有外达之机,气阴两虚,时难以恢复前方获效,仍守原法。
十六诊(2000年12月16日):小溲已得畅通,腹胀虽减末除,神疲乏力,形容瘦削,舌尖红,苔薄净,脉濡滑。再以滋养阴血,消癥利水法,以事巩固。原方炒白芍改9g,商陆改9g。
按语
肝硬化是一种以肝脏损害为主要表现的慢性全身性疾病。是各种致病因素持久反复地作用于肝脏组织,引起肝细胞变性、坏死和再生,纤维组织增生等一系列病理变化,最后导致肝脏组织结构形体异常,质地变硬,故名肝硬化。
肝硬化可由多种病因引起,诸如肝炎病毒、长期饮酒、化学药物、寄生虫、胆道疾病等长期损害肝脏的结果。
肝硬化属于中医臌胀,单腹胀,癥积范围。《灵枢·水胀》篇描述的臌胀主要特征“腹胀身皆大,……色苍黄,腹筋起”,《黄帝内经》已有本病的论述,历代医家对其论述也相当丰富。特别是近年来中西医结合工作的开展,活血化瘀法的研究使本病的疗效有很大的提高。
中医学认为,肝硬化病位在肝,病根在脾,病重必累及肾脏。肝气失调,脾失健运则肝郁气滞,郁滞日久则血流不畅而为瘀。瘀血阻滞肝络则肝脾肿大,腹中胀急痞满,肌肤赤缕,面色暗黑,舌质紫暗,皮肤或见瘀斑。气滞血瘀,水浊停滞而见腹水。病至后期累及肾脏则见肝肾衰竭。本病起病缓慢、病程缠绵、长期邪正相搏,形成虚实夹杂、气滞、水湿、痰瘀困滞互结的局面。阴虚又见湿热蕴结;体弱又见水邪壅盛的腹水;瘀滞严重又见肝脾重度虚损,证见错综复杂。治疗上欲攻其邪而正气难支,欲扶其而邪气猖撅,十分
棘手。
臌胀为内科风、痨、臌、膈四大证之一,以其本虚标实,攻补两难,向称难愈之症。是例臌胀,发热并见,腹大形瘦,小溲短少,身热不扬,舌苔剥光,脉形濡滑且数,脉证合参,显系血虚有瘀,气虚有滞,阴虚内热之证。是以始用育阴清热,化痰利水之法而热退;继以内服理气行水,化瘀消癥,外敷巴汞合剂而溲多胀消;终以滋养阴血,消癥利水而收功。始终不离攻补兼施之法。诚张景岳“除积之要,知在补攻之宜”之谓。
舌诊对本病虚实、寒热的演变,以及在气血的辨证意义较大。本病初起,一般病在气分,舌质变化多不明显,故当重在辨苔。至后期病入血分,舌质最先表现出来,又应重视舌质。《辨舌指南》谓“苔垢薄者,形气不足;苔垢厚者,病气有余。苔薄者表(病)邪初见,苔厚者里滞已深”。据临床之观察,舌苔由薄变厚,常为里滞(湿)浙增,中气困遏,由厚转薄,表示湿滞浙化,中气渐舒。在治疗过程中,腹部症状虽渐消退,而舌苔仍厚腻者,则属蕴浊未化,多有复发的可能。苔色方面,苔厚为薄白或薄黄,而骤见焦黄或光剥。同时舌质由淡红转为绛红者,为内有蕴热而肝肾之阴伤;如有黄白转为灰黑,又非染苔者,为肾气将绝之象,预后凶险。经治以后,苔渐长出,或由灰黑转为淡黄,多为肝肾津气未复,病情有逆转之机。
本病之舌质,早期可为淡红,但仔细观察舌腹络脉,常出现紫色,且较粗于常人,如舌头质由炎红转为绛红或青紫,或在舌两侧出现条纹状紫气,或瘀点瘀斑者,多为病入血
分,络脉瘀滞之征。其因热而瘀者,舌色深紫带红,舌面或干或焦:因寒而瘀者,舌多淡带青,舌面或滑或润,若舌似镜向,望之发光,扪之尤津,或舌面干枯燥裂,则为危候。
治疗本病,须详审邪正盛衰之情,当补则补,当泻则泻,早期实证为多,每取行气、
水、化瘀诸法。《医镜》曰:“因气郁者理气,因食积者消积,因瘀血者消瘀,因痰滞者化痰,
对症投剂,自无不愈”晚其虚证不少,“当以大补之剂治之根本得培,少加顺气,以通其滞”。至于邪盛正衰,虚实夹杂之证,还应察其虚实双方,孰者为多,孰者为少,而以扶正补邪法兼治方能缓缓收功。倘若一味峻攻或蛮补,则反成壅滞,胀势日甚矣。
在药物治疗的同时,还应重视摄生,戒房事,慎饮食,适寒温,怡养性情,以防真气耗散,病势日重。如有腹水,则应忌盐、碱饮食,直至腹水消退。
笔者体会,臌胀之气滞血瘀与一般病证稍有不同,其气滞是由于中气失运,血瘀来自肝失疏泄,属虚中有实,虚实相杂之证。故治疗是重点在于调理肝脾,培补中气,中气健旺,气和络通则膨胀自消。即使早期虚衰之象不显,亦应慎用破气耗血之品。若至晚期瘀积日盛,腹水较多,必不得已而用攻逐之法者,尚需攻补兼施。“初病治气,久病治病治血,重在通瘀和络,以疏体内浊血水湿。然而膨胀初起,是表现在气,实则络瘀之机早已隐伏,故通络活血之药,亦可适当配伍。常用砂仁、大腹皮、香椽以宽中水胀,茯苓皮、白茅根以利水消肿;泽兰、益母草活血利水。
【答案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