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过了四十四岁,我突然意识到五十岁这个年龄大关的恐惧。问:《白鹿原》是你的第一部长篇吗?在此以前你有无胎死腹中的长篇构思?你从什么时候,或是什么契机,触发了你写作长篇的欲望?答:这是我的第一次长篇小说创作尝试。此前我没有过任何长篇的构思。而关于要写长篇小说的愿望几乎在很早的时候就产生了,但具体实施却是无法预料的事。我对长篇的写作一直持十分谨慎的态度,甚至不无畏怯和神秘感。我的这种态度和感觉主要是阅读那些大家们的长篇所造成的,长篇对于作家是一个综合能力的考验,单是语言也是不容轻视的。我知道自己尚不具备写作长篇的能力,所以一直通过写中短篇来练习这种能力作为基础准备。记得当初有朋友问及长篇写作的考虑时,我说要写出十个中篇以后再具体考虑长篇试验。实际的情形是截止到长篇《白鹿原》动手,我已经写出了九部中篇,那时候我再也捺不住性子继续实践那个要写够十个中篇的计划了,原因是一个重大的命题由开始发展到日趋激烈、日趋深入,就是关于我们这个民族命运的思考。这是中篇小说(蓝袍先生)的酝酿和写作过程中触发起来的。以往,某一个短篇或中篇完成了,关于某种思考也就随之终结。《蓝袍先生》的创作却出现了反常现象。小说写完了,那种思考非但没有中止,反而继续引申,关键是把我的某些从未触动过的生活库存触发了、点燃了,那情景回想起来简直是一种连续性爆炸,无法扑灭也无法中止。这大致是一九八六年的事情,那时候我的思想十分活跃。